第二章 青衣行酒(1 / 2)

晋坞 豆豉炒辣椒 2113 字 2022-05-27

在屠各部官吏的哄笑声中,会稽郡公司马炽不敢违抗,只是拱手随几个武士离开宴席。不过半晌,再度归来的会稽公已经免去长冠,捧着一壶酒,一身青衣奴隶的打扮。

“嗟尔会稽公,昔为万机主;进朕一壶酒,乃作朕家奴!”,刘聪拍着手,用口中哼着北地的调子,唱着自己随口刚编的打油诗,招呼司马炽上前来。

在两旁匈奴勇士的挟持下,司马炽小碎步奉酒上前:“臣……臣炽,谨奉陛下佳酿,祝陛……”

因为害怕,他一边说话,身子却一边不住抖动。那青铜酒壶被抖得乒乒乓乓地响,司马炽一时握持不住,竟将酒洒了出来,溅了几滴到刘聪几案上。

“司马家的小儿连酒都倒不好么?”刘聪勃然作色,狠狠地拍了一下几案。

司马炽吓得慌忙将酒壶扔在地上,不住地叩首:“陛下息怒!臣奴婢贱人,不值得让陛下动怒。”

不料刘聪却大笑起来:“朕方才作戏耳!”

他俯身拨弄着司马炽的发节,好似抚弄一只猫:“卿连一个小小铜壶都握不稳,也难怪握不稳江山吧……”

一旁晋室旧臣庾珉、王俊等人闻言不禁触及亡国之痛,只觉悲愤交加,但也只敢小声啜泣而已。只是这小声的啜泣,早就引起了刘聪的注意。

“那一旁哭泣的是什么人?”他仰天问道。

“这些是那帮亡国的旧臣,正在为会稽公而哭呢!”一旁的中常侍王沈捏着鼻子说道。

“哼”,刘聪指着庾珉、王俊等晋室旧臣,唾沫横飞:“哭什么哭!为朕倒酒难道不是荣幸?尔等亡国之余在这里哭哭啼啼,意欲何为?”

“臣……”庾珉支支吾吾,不敢应答。

“喂!问你话呢!”王沈仗着刘聪的势头呵斥庾珉,又踹了身旁瑟瑟发抖的司马炽一脚。

原来那王沈本是晋阳小吏,寒族出身,见汉国势大,就叛逃出城;彼时刘聪方才篡位成功,正广招宦官,此人就割了自己的那话儿,自请入宫。因相貌清秀,又做得一手好菜,正被刘聪宠幸着。今日得势,更是气焰滔天。

庾珉不胜悲愤,又怯懦不敢应答,只能放声号哭。

“此人败吾兴致,来人,将他拖下去!”刘聪愤愤道。

左右正欲行动。这时,左边匈奴大臣行列中,一个身着汉服的大汉站了出来,挡在准备捉拿庾珉的侍卫前,俯身叩头:

“陛下”,那人不紧不慢地说:“臣闻古之仁君不以威逼为荣,不以羞辱为乐。昔商汤破夏桀,不逼其于巢湖;我高祖诛暴秦,款子婴于灞上,此皆美谈也。”

这大汉引经据典,列举古代对待亡国之君的案例,不过是劝刘聪面对这些亡国奴,不要逼人太甚罢了。

听闻此言,刘聪皱起了眉头——陈元达这个家伙又来了。虽说此人对自己忠心无二,但满脑子都是一些不合时宜的东西,不过一介匈奴后部之苗裔,却真把自己当个汉家后人了。

“况晋室已亡,皇汉方兴,此正英杰奋发之时。陛下何不命会稽公广发檄文,告彼晋人天命之所归,以陛下之仁德,必能使天下归心,百姓箪食壶浆以赴。诚如是,则长安何复忧也?”

听着这话,刘聪差点被气笑了——真是迂腐之至。

他从怀中抽出一张帛书,揉成一团,丢到陈元达面前:“好好读一读吧,我的汉室忠臣!也让那晋人好好听听!”

陈元达展开帛书,一字一句地念起来,却是一封信。他朗声读起来,信中具言平阳守备虚实,邀请司马邺立刻引军向并州进发。

“这是会稽公的手迹!”陈元达大惊。

刘聪呵呵一笑:“你这呆子好好看着,还有这封是给刘琨的,这封是给王浚的,这封是给那个什么祖逖还有桓景的。这些都是会稽公向外联络的证据,他可是想置朕于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