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奔逃溃散的趋势。
远望前方战局,桓景背上急得直冒汗:今日光靠骑兵和先锋看来是无法突破防线了。刘曜的主力被他耍得团团转,可没想到在此地却要阴沟里翻船。
但若是今日不能突破敌军阵线,那么士气一旦陷入消沉之境地,明日的进攻就更加困难了。何况刘曜的大军多半正在赶来的路上,眼下哪怕一分一秒都极为珍贵。
他回顾身旁,扶了扶额头,突然拔出了佩剑:“全军压上,或许还有机会!”
李矩沉重地点点头:若非他昨日有些轻敌的建议,今天新军不至于如此狼狈。毕竟谁会想到,不过是留守此地的一支偏师,抵抗竟然会如此坚决。但事已至此,只能将所有军队压上——就算损失再大,今日也一定要通过端氏城旁防线。
还留在营帐中的军队登时全数前进,向正在与先锋部队交战的敌军发起反冲锋。几乎是同时,敌军的主力矛兵越过深沟,也杀到阵前,两军阵型都已经散乱,只得陷入混战。
对于晋军而言,混战并非是上策。虽说因为新军能吃饱饭,士卒体格较为健壮,所以混战中的单挑并不落下风;但是新军的纪律优势也就此当然无存。这样打下去,即使能取胜,也要损失惨重。
不过好在,敌军并未再从其他地方发起进攻。桓景多少舒了一口气,因为这意味着,敌军的主力也全部压上。他知道,如果此时再来一支伏兵,攻击自己的后方或者侧面,那么自己就有崩溃的风险。
但这样的进攻并未发起,即使是这个战局白热化的关头,敌人也并未能再增兵,看来即使是他们的兵力,也大概捉襟见肘了。
太阳渐渐上升,两军厮斗已久,渐渐胜负已分。虽然敌军两次出乎桓景的预料,但从数量和质量上,新军都在眼前这支偏师之上。战线渐渐后移,又重新越过那条深沟。将敌军挤过沟壑,新军的阵型也逐渐开始清晰起来。
不管伤亡多大,己方总算是来到了敌军第一道防线前,突破这一层鹿角,就胜利在望了。
可这个时候,城中忽然窜出一支骑兵,数量不多,大约有两百余人,另有数百老弱紧随其后,看来这是城中最后的力量了。
难道说,这是朝自己来的?桓景心里直犯嘀咕,可明明方才自己有破绽的时候,敌军并没有进攻。现在新军翻过了深沟,在深沟和第一道鹿角之间,已经完全站稳了脚跟。若是此时敌军从后方来攻,那么此前埋葬骑兵的深沟,也会反过来成为城中守军进攻的阻碍。
可这数百军士却不理会当下正酣的战局,径直往桓景大营而去。桓景这才意识到,敌军正是故意诱使自己通过先前防御的深沟。
虽然自己是存了破釜沉舟之志,全军压上发起进攻。但若是己方大营被占领这种消息传回,势必会极大地影响军心。
“前军在敌方鹿角处停下!后军留守沟壑旁!就地转为防守!”
不能干等着敌军拿下空荡荡的大营之后,突然出现在自己背后,必须要重新理一理阵脚了。
新军先锋奋力向前,将匈奴军队赶出鹿角后,终于停了下来,与敌军隔着鹿角对峙。而在桓景的指挥下,矛兵也纷纷来到沟壑前,敌军想要借着之前的势头冲上坡来,就被新军的矛尖顶了回去。
这时随着李矩一声令下,新军弩手几轮箭雨,敌军支撑不住,终于从鹿角旁边退了出去。
在深沟和敌军第一道鹿角之间的狭小空地,桓景竟俨然扎下了营。汉国守军一时无非进逼,只能远远的留守在前方第二道防线后面。
只是这种营地是暂时的,今日两方军队都已是疲惫至极,只能看明日的战斗了。
桓景望向西北方向,脑海中,刘曜正沿着山间的小路,向端氏城直扑过来。刘曜还有几日到端氏城呢?两日?三日?而自己还有几日才能脱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