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陛下名分起事,也不敢贸然反抗。这样一来,陛下再派亲信前往制衡、监督分州事宜,那么威信不就重新建立起来了么?
“至于蛇公,侨士跟着蛇公,不过抱团而已,没有蛇公,也有猪公、狗公。只要陛下能够确立威信,重新在天下恢复统治,那么蛇公不过一虫豸耳。”
司马睿大喜。
从前他也想过分拆州郡的事情,可是担忧阻力过大而作罢。他也想过扶立王敦的部下,比如让周访、陶侃制约王敦,但都失败了。现在将这两件事联系起来一看,方才豁然开朗。
突然戴渊高亢的声音打断了司马睿喜悦的心情:
“丞相,可这样一来,会不会上下相争,天下大乱?胡虏未平就作如此打算,未免太早?”
司马睿一阵突然的高兴之后,担忧又爬上了心头,只好眉头一皱:
“戴护军说得不错,这样一来,北伐如何继续得下去呢?”
王导将头别向旁处,仿佛在嘲笑戴渊的愚蠢:
“能够让天下诸侯分权,天下才是陛下的天下。
“若是北伐败了,丢掉的不过是祖公的地盘;而若是北伐胜了,却不能分权,那么祖公坐拥河北幽燕并豫之地,外有桓景和苏峻以关中洛阳和青州徐州支持。到了那个时候,陛下猜猜,祖公会不会如同今日一样忠诚呢?”
戴渊正要反驳,被司马睿怒目一视,只能哑口不言。司马睿明显开始感到不安了:“茂弘见教得是。”
“至于祖公本人,臣昔日在洛阳参与金谷之会,也听闻过他的一些过往。当年祖公与故司空刘琨相约,说要在天下大乱之时,各据一方,不要会于中原。后来又参随长沙王作乱,并且与殿前诸将一起卖了长沙王给东海王。待到南渡之后,又与流民据京口,在南塘设局劫掠士族。
“这样一个人,可谓好乱乐祸之徒耳,陛下真的愿意相信么?
“当初太祖文皇帝征蜀,看似是为前朝,实则是为了自己的威名。一旦蜀灭,接下来灭亡的就是魏了。”
太祖文皇帝,指的就是司马睿的叔爷爷司马昭。当初为了篡位,司马昭全力推动征蜀,这才为后来司马炎代魏建立了根基。
司马睿紧握着拳头,仿佛把祖宗社稷握在手中一般。拳头悬在半空中,良久,方才无力地落下:
“朕宁可丢了河北的江山,也绝不能断绝了祖宗的祭祀。”
座中诸人,刘隗紧闭双眼;刁协微微颤抖,他的指甲插进指缝之中。而戴渊面无表情,微微切齿。座中其余文臣,无一人敢于说话。
一个进来换香的宦官,此时正在擦拭炉身,忍不住发言了,那是一口河北的口音:
“这不就是卖国么?”
“竖子安敢妄言!拖下去,杖责三十!”司马睿被戳中痛处,怒道。
方才撤下的侍卫揭开屏风,将那个宦官拖入屏风之后。不一会儿,屏风之后传来叫骂声和哭喊声。座中有北来的文臣,不敢啜泣出声,只是垂泪而已。
“牺牲的是陛下的基业,还是祖逖、王敦们的基业,还望陛下三思。待重整朝政之后,再行北伐不迟。”王导缓缓道。
“卿的意思,朕明白了。”司马睿点头称是。
当夜,王导就拿出了一套分割州郡的方案。众人商议彻夜,将各州的主政人事,与派去监视之人安排妥当。
具体来说,荆州拆分为荆州郢州二州,分别以江陵和武昌为治,同时分拆豫州、徐州,为南北豫州、南北徐州。命祖约为北豫州刺史、戴渊为南豫州刺史;另遣周顗为郢州刺史、荆州刺史仍为原任。
至于南北徐州,司马睿决定让宗室司马羕去任南徐州刺史,北徐州就分给了蔡豹的侄儿蔡裔,一方面是安抚蔡豹旧部,一方面也是敲打抗命的苏峻。
而派去监督分权之人,则是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