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梓阳行宫。
风乍起,吹散天边浓云迷雾。
月色潺动如水,投下地面的几丝亮光也变得影影绰绰。
“这行宫是又增加了人手啊。”一声无奈的长叹打破了沉夜寂静。
“小姐,怎么进?”
两道伏在墙头的黑色身影,于皎洁的月夜下低声交谈了起来。
“这下面都是巡逻的守卫,翻墙不行,硬闯更不行。”这道清亮的女声顿了顿,“这行宫…有湖吗?”
“好像有。”
两柱香后,梓阳行宫曲折的湖桥底,浮出一男一女两个脑袋。
元妡扯了扯面上蒙着的黑布,一沾水,湿漉漉地塞进鼻间,让她快透不过气来。
她摸了一把腰间别着的那柄被削平了刃尖的匕首。
幸好还在,没有被湍急的水流冲掉。
“应该就是这里了。”她转头对身旁的汪洁道,“此处守卫最严密,公主应该就被关在这附近。咱们先找机会上岸。”
正说着,元妡就瞄准了一个好机会。
她抓起湖底一块较大的石头,使劲朝湖桥的另一头扔去。
‘扑通’一声,泛起阵阵水花。
巡视湖面的守卫立刻被这声突如其来的声响惊动,朝另一头可疑的方向奔去。
元妡与汪洁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眼疾手快地上岸,选了一条灯火较为昏暗的小路,摸黑绕了一圈,
最后在一截灰白的墙根下躲了起来。
“先在此处晾晾水吧,免得一路走一路滴。”元妡撇撇嘴。
早知道只有潜湖入行宫,她应该让汪洁去市集搜罗两件不湿水的夜行衣。
哪里像如今这般麻烦?
于是——
清冷的月辉穿墙射入,映出两个蹲在地上的人形桩子,正一动不动,等着被风干……
“小姐,看这阵仗,梓阳行宫不仅增加了防守人数,恐怕还有高手暗中坐镇。想是他们已有所警觉。”汪洁扶额,观察着四周的形势。
他叹道:“今夜只有我们两个人,只怕,救不出公主啊。”
元妡掰着手指头,理了理心底的判断,
“我们现在还不知公主具体被关在何处,是个什么情形?也不知这座行宫今夜潜伏着几等的高手,设下了什么埋伏?就算是拼上性命,侥幸救出了公主,也走不出这座戒备森严、铜墙铁壁的行宫。更何况,公主现在是戴罪之身,若是无诏私自潜逃,就是罪加一等,祸及九族。连我们都会被全城通缉,根本无路可退的……”
“既然小姐都清楚。”汪洁皱眉,越听下去,神色越紧张难安,“咱们为何还要前来冒险一搏?”
元妡扯了扯嘴角,“谁说我是来救公主的?”
她缓缓将手移上腰间,“我是来杀她的。”
话音未落,夜风突起。
行宫屋檐下悬挂的廊灯被吹的摇晃起来。
跳跃起伏的灯火仿似感应到此地数年的沉静即将被打破。
“搜!”
不远处响起了一道利落阴冷的嗓音。
随即大批守卫四下散开。
元妡摸了摸鼻尖,看来是他们已经感觉到了行宫有人闯入。
这样一来,对自己接下来的行动就更加不利了。
她正思索间,没注意到细碎嘈杂的脚步声已绕过墙角,愈来愈近……
“谁?”
元妡蓦然感到一个沉重有力的手掌扣上了她的天灵盖。
不好!她心头暗叫。
此人内力雄厚,
这一掌下来,只怕自己的小命八成难保。
电光火石之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