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东锦噙一抹意然的笑容,在他们的规划中,吴杰只是第一步…而已,
他摊开手中的第二份公文,是一幅郕罗运河的分布图。
王宗训双目一凝,问道:“徐公子,这条运河有什么问题?”
徐东锦冷蔑地笑了笑,“在沈知府上任的第四年,是沙灾危害最严重的一年,于是…他以‘水覆灭沙’的提议上奏朝廷,倾耗郕州半数人力修建了这条水渠……”
“不过,也许你们都没明白他真正的意图!”徐东锦顿了顿,肃然道,
“在这条运河修建之前,朝廷补给郕州的财粮、军饷,都会自颍州出发,过献州、宁州,从官道正大光明地运来郕州…途中必定会经过众多关隘,查验货物、一路护送等等步骤自然是少不了的。这些在我们看来都是保障百姓利益的举措,落在沈知府眼中,全线公开透明,接受各方监督,也就意味着根本无法做任何手脚了!”
元妡眸底霍然清明,
原来如此啊…这一点,自己还未曾想到!
徐东锦凛然直视着沈贤明,“而这条运河一旦修筑完成,朝廷便没有理由再去指定耗资巨大的陆运了…从那时起,所有的财、货都会从罗浮江,以商船载运的形式拉往郕州……茫茫水域,上百分支,再也无从监视了!”
“这些不过是你的胡乱猜测罢了!”沈贤明并不认账,他不信徐东锦会查到什么实质性的证据。
“是吗?”徐东锦指着手中运河分布图的一处支流点,
“这是运河分流之一的南罗溪,从图中可见,这条河流是通往郕州最近的路程,但唯一的不足,也许就是它会直达郕州码头。也正因如此,它才会在开渠后,很快便被泥沙堆积,塞满了河床,以至无法通船……由此,你便可顺利选择更弯曲隐秘、更多支流的北罗溪了!”
沈贤明歪嘴一笑,又寻到了徐东锦的一处错漏,“运河动工之前,我当众下令建一条直达码头的分流,好便捷百姓……可之后南罗溪被天灾摧毁,也是我能计算的吗?”
元妡扯扯唇角,开口道:“这还真不好说…”
她猛地想起了在茶摊听过的推论,“万一南罗溪故意被人设计在了流沙的下风口呢?”
沈贤明面色一变,正想出言争辩,无奈被徐东锦抢先一步,
“我找来了北罗溪水域的一位渔民,你每一次在此悄悄地卸货分运,他都有目共睹。试问若不是想要暗箱操作,为什么不走最捷径的道路?”徐东锦乘胜追击,
“那我们是不是可以推断一下,一小部分的朝廷物资会正常地运往郕州公众的码头,而剩下的大部分货物,再通过无数条支流偷偷地转移走,最后被你沈知府倾吞入私囊了!”
海舆浮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