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廷的皇城司察子,明面上整整有一万多人,暗察则不知有多少。
但与西秦谍探的交手中,基本没怎么赢过,甚至在汴京城中都输了个底脱裤。
不是他们不尽职,也不是他们没能力,实在是双方布棋的落子点不在一个层面上。
一个只盯着文武百官,前朝遗老,一个却把重心落在商贾小贩,民生经济上……
南辕北辙,如何能赢。
西秦大军在进了关后,还不紧不慢的打太极拳,磨,耗,拖,缠,推,与西秦派出到汴京祭拜宋九重的赙祭使有很大关系。
化名周文的邹衍一到京城,就一副没见过大世面贪慕中原繁华的样子,大街小巷的四处游玩、时不时采买一些小玩意儿,与商家闲聊几句,与女郎调笑几句,当然,一些暗中牵着线的士卿,也在有意无意中“巧遇”了,或是争伎子,或是马车相撞,不一而足。
在完成即定任务的同时,他抽着空就把这些七零八碎的信息归类梳理,仔细分析,得出了宋廷国库已经空虚的情况,这些与朝廷的料想大差不差。
预测得到验证是件很高兴的事,但最关键消息却是他在布行伙计的报怨声中听到的:西征的宋军没有棉衣,正在紧急调拨资源赶工。
这在常人眼里,见怪不怪,因为在当时,宋朝还是延用着五代时的常规,军队只发袍服和甲胄,其它的都要士卒自备,比如棉衣,若不出征,冻死了都不管,但出征了,朝廷必须准备。
这与西秦连布袜鞋垫都要准备好的模式完全不同,邹衍主度支多年,立马意识到这消息的重要性,一面派密使快马加鞭将消息送到秦越的案头,一面与邬凤南等汴京谍探头子取得联系,要想办法迟滞冬服等军需的制作。
如何行动,这不关他的事,立下大功的他已经看到了金陵的城廓。
汴梁的任务毕,他们就沿运河一路南下,顺道往南唐走一走,当此时,西北风正劲,伫立舟头,虽然寒风扑面,但却有“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的豪情从胸腔里涌起。
“纬祺,这中原的风味你是尝遍了,到了金陵,可得悠着点了,小心老腰。”
此番出使赙祭,邹衍是化名副使,执行经济外交的秘密任务,正使颜颐祭拜了宋九重后就没事干了,好是品鉴欣赏了一番中原的风流。闻言笑道:“彦文兄还是替自个多操操心吧,上次是谁上台阶一脚空来着。”
邹衍羞恼了,争辩道:“那是宿酒未醒好不好,此番来中原了,才知道缘何元敬他们喝酒似喝水,果真是一方水土一方人。”
颜颐哈哈大笑。
这趟出使,是真正的大丰收,虽然他是个幌子正使,但这只是最高层的机密,外人哪知,该出的风头照出,该有的享受照享,关键是那些士卿偷偷摸摸给邹衍送的“土仪”,都有他的一份,这样的好事,到哪里找。
如今来到了风流南唐,更该好生享受一把,方不负数月远足,估计回益州后,侍御史的位置差不多有了。
然而,船只一靠岸,一个陌生而熟悉的面孔在人群里隐秘的打了个招呼,顿时把他从美好憧憬中拉了起来,激起全身毛孔开始淌汗。
“彦文……”
“嗯,这金陵果真好地方……”
邹衍不动声色的给了他一个眼神,笑着向南唐来迎接的使者走去,心中却也提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曹沐冷不丁的出现,所为何事?
这家伙虽已卸任职司云游四海了,但其在陛下心目中的重要性,谁都知道。
且还是最为神鬼莫测的前隐杀军主将,鬼知道他倒底卸了职司没有。
……
商州,防御使府,签押房内,一场小型军议正在进行。
“三千骑兵,夺内乡、抢漫川、攻白阳、破武关,纯骑兵攻城,简直闻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