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的,他自己,吃不了一点。
小的时候陈澄学她姥姥不吃荤,个子小,他爹又不知道从哪儿听来的,说要喝奶,于是天天天不亮去早市打散装奶,每天早上两斤,让陈澄吃完早饭还得喝一斤多奶,喝的陈澄上辈子到初中了还吐奶呢。
上了高中以后,乳制品还愿意吃,但谁要逼他喝哪怕一点纯牛奶,休想。
小时候家里是没有微波炉的,剩饭剩菜要热,要么回下锅炒一下,要么上锅蒸,也是这老登,不管啥饭啥菜,就一个都不太勤洗的大蒸锅,一股脑的怼里热了,搞的饭有菜味,菜有水香,凉菜蒸成热菜,外面买的熟食汆了汤。于是乎陈澄上大学之后,几乎不吃任何剩菜,微波炉热的也一样嫌弃。
陈澄他爹的骚操作还老鼻子了……什么生啃大萝卜,钟爱萝卜汤,萝卜馅儿包子饺子,萝卜炖牛肉羊肉猪大骨头,感觉恨不得顿顿萝卜宴,愣是带坏了陈澄老娘,他都没了,陈澄老娘还时不时在家整这些东西,然后陈澄就是下班回家一开门立马捂鼻子……
陈澄小时候都觉得,爹这个物种,其实上辈子一般都应该是冤家,至少儿子的爹都是儿子的冤家,真真是就趁自己小时候没有反抗能力就往死里玩儿自己啊。
就天克。
亏得陈澄他姥姥,在去世之前,跟陈澄见的最后一面,就是跟陈澄说,别老是跟他爹对着干……打从他姥没了以后,陈澄也确实收敛了很多。
唉,这老登,其实还怪想他的。
那也不能惯他。
惯爹如杀爹。
当年要不是自己一念之差,惯他搬离大院儿,他也未必会被车撞。
“哎你这孩子啊!主意咋就那么正呢?你这不拿自己前途开玩笑么!”
“开啥玩笑?我就算不去市一附中,我成绩也差不了。我一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反正你们听我的就对了。别跟我妈似的瞎起哄!”
“我再说一遍啊,我要想上这个学,方法非常多,现在我就是咬定青山不放松,你们必须得配合我!”
“……等过两天我回去再说吧。”
陈澄撂下电话,长呼一口气。对爹斗争就是不能怂,只要他不怂,那就是他爹怂。
放下电话陈澄赶紧跑去早市,本来就起晚了,还电话掰扯这么半天,不是瞎耽误事儿么。
陈澄跑到早市,揪着早市的尾巴,买了新鲜的牛肉、羊肉、鸡翅,鱿鱼,茄子、韭菜、花菜,玉米、香菇,香菜,干豆腐,又买了孜然粉,孜然粒和辣椒粉,看到有卖刀切馒头的,虽然明显比恒春路那发到荼蘼的刀切馒头看着要大要实诚,但这种馒头,烤起来才好吃。
陈澄又看到了东北特产蚕蛹,陈澄前世一直就不咋明白,这玩意儿为啥能在东北火起来,就感觉江南人家的蚕是拿来用的,抽丝剥茧;东北的蚕,纯纯就是拿来吃的,火烤油煎。所以,江南和东北,哪头算是给蚕宝宝们开的地狱模式呢?
见到卖熟食的,陈澄又给Kumi捎了1块钱猪……不知道是哪部分,反正不是心肝肺肾肠脑,齐活儿,赶紧回家穿串儿。
于是乎,陈澄姥姥家的这天中午,楼下呆了,邻居傻了,小叶子……疯了。
刚生上火,楼下就出来人往上看,待看到是在三楼露台上烤串,以及烤串的人,原本想发作的楼下人,又把到嘴边的呵斥声咽回去了。
敢情儿陈澄只客串了一下穿串儿工和烧火工,其他工种,都让别人给抢了。
大老舅非要他来烤,陈澄只能由着他,心里面则是不断腹诽他咋不到大街上跟人家新疆戴小帽的胡子哥抢活儿干呢。
小叶子就跟个传送带似的,可着姥姥家屋里屋外,不知道跑了多少趟,边跑边吃,外面烤好的要送进屋,她能先给造一半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