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优雅的中年男子对情妇总是呵护备至,他在市中心为她安置了一栋小巧的别墅,配齐了全套家具和洗浴用品,还馈赠昂贵的皮草、塞拉利昂钻石、蕾丝花边等奢华之物……他记得有天傍晚和威廉同行,顺道威廉前去探望伊万卡,她并未料到情人造访——毕竟谁能预知委员会主席的行动呢? 因此,当威廉用钥匙打开房门时,陈伯钦注意到她并不在家,地暖设定在舒适的温度,屋内弥漫着熏香、麝香、琥珀与香粉交融的气息,令人鼻翼微痒,昏昏欲睡。威廉步入温室,俯身端详那些夜来香,绣球花和一种名为“海洋之心”的花——后者无论色泽还是形态都极为独特,花瓣边缘近乎透明的乳白色,中心则是深邃近墨的黑蓝色,由中心向瓣缘渐次晕染。淡黄色的花蕊轻拂过他的掌心,二人斗沉醉于花香之时,凝望暮色下渐次璀璨的道路,恰在此时,一辆熟悉的座驾驶来——那是一辆经改装的梅赛德斯,威廉像个第一次谈恋爱的小伙子一样急忙探出身子——伊万卡回来了。 陈伯钦以一种八卦的看法,倚在露台之上,饶有兴味地看着情人纵身跃出敞开的车门,果不其然,一个健美而充满活力的身影紧随其后,街灯映照下,女子曼妙的身姿珠光宝气,熠熠生辉,一个莽撞轻浮的男人殷勤地陪她走进屋中,登上二楼,无人注意到温室角落里的威廉和陈伯钦,从藏身处,他们将这对地下恋人看得一清二楚。他认出了那个男人——本地臭名昭着的纨绔子弟,放荡不羁,一事无成,然而,即便目睹此人对一个女人上下其手,陈伯钦心中亦未升起一丝不忍直视,或许原因在于他对此人极度鄙夷,甫一认出,他便毫无尴尬之感,尽管早已知晓伊万卡是个典型的金发尤物、胸大无脑之辈,对她亦无态度,眼前景象不过是印证了他的判断——这般女子,正配得上那般纨绔,故而,他既不回避也不愤怒,目光冷漠超然,恍若旁观禽兽交媾。 然而正当这对爱侣沉溺于亲密时刻,威廉故意踩断一根树枝,发出声响,只见那花花公子慌乱地躲进衣柜。 片刻之后,伊万卡已更换衣衫、净过面庞,走进温室看到二人,她略显紧张——不知威廉究竟看到了多少,听到了多少,陈伯钦现在想来,威廉不在意情妇另有新欢,只要她在自己需要时能暖床侍寝即可,但他可能真的更爱伊万卡,也可能是作为养尊处优许久的人,痛恨被人蒙骗愚弄,故而那时唇边挂着一抹冰冷嘲讽的微笑。 “是阿德勒吧。”陈伯钦想了想,在他印象里,也只有这个女人曾经引起过威廉的表情变化;威廉扬了扬下巴,指向上方的鸟笼:“那对山雀很可爱……我向来喜爱鸟。小时候,我曾短暂养过一只反舌鸟。”房里的二人赶紧露出好奇的表情。 应伊万卡的表情,威廉·摩根索适时地讲述了童年往事:“我记得那是第三次世界大战结束不久的一个冬天……我在废墟中发现一只受伤的反舌鸟。在我童年时代,动物实属罕见——它或许是某户人家逃逸出来的合成宠物,它的叫声听着像是受了伤,嘶哑刺耳,像警报轰鸣。那个时代的人对此尤为敏感,我用鸟笼将它带回家中。所有人都厌恶它——仆役们、送我去上学的司机……这只小鸟搅得举家不得安宁。但我深爱着它。它那黑玉珠般的眼睛凝视着我,我叫它作杰里迈亚,我知道鲜少家庭有能力基因合成一只小鸟;我父亲咧着油亮的嘴抱怨:‘你偷了别人的鸟!’我从不信赖这个贪吃的大胖子,但对精明强干的母亲却怀着深深的敬畏与惧怕,关于此事,母亲白天出门,傍晚归来,严词告诫:‘我问过了,没人知道它是谁家的,也不知是不是实验室出品。放了它吧。大家都讨厌它。’” “于是,我放了它。” “但不久之后,它便带着弹弓造成的新伤回来了。我求人医治它。然而,它的啁啾声依旧未变。家中仿佛添了个比我更吵闹的孩子,或者说,至少对我而言,像个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