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仅对我而言。” “终于有一天,家中高朋满座之际,杰里迈亚叽叽喳喳地惹恼了我的母亲——她整日心情恶劣,而我愚蠢懵懂,竟未察觉。那时我还不具备如今洞察女人情绪的能力。啊,我的母亲绝非寻常女子。能继承她丝毫血脉,已是我生命中值得跪拜感恩的首要恩赐;她揪住我的耳朵,把我拖进卧室,拔出手枪,表情可怕,勒令我立刻将杰里迈亚扔进熔炉——否则她就杀了我。” “我拒绝了。当时的自信源于不信亲娘会加害亲子。但我很快为这份天真付出了代价。母亲朝我微笑。” “她柔声说道:‘那就在这屋里待一会儿吧。妈妈去处理客人,很快就回来。’” “几小时后,保姆进屋发现地板上躺着一个奄奄一息的人。” 陈伯钦呼吸急促起来。 “就是我,躺在地板上。为了让殴打更方便,她扯下了我的裤子。鲜血不断从惨遭蹂躏的双腿上汩汩涌出,滴落在地,飞溅成猩红的花,全身没有完好:鞭痕绽裂,皮肉翻卷,伤口因盐水浸泡而惨白肿胀。” “啊。”陈伯钦张着嘴。 “简而言之,没有母亲的吩咐,管家、仆人、家庭教师,谁也不敢扶我起身。家庭教师说孩子的伤口若不包扎会感染。母亲冷冷地答道,以她的医疗资源,即便我感染化脓、全身骨折乃至身首异处,也能轻易救活。我就那样躺着一动不动。从身体流出的似乎不再是血,而是由吸自母亲乳房的乳汁、生命的蜜糖、巧克力和美酒组成的混合物,美好的生活仿佛随着血一起流干。” “时间在死寂的宅邸中悄然流逝。我忍着高烧带来的眩晕,直至夜色如浸透墨汁的寿衣般的天幕,窗外月光惨白,宛如死人灰指甲的颜色,待众人喧哗散尽,我从墙角爬起,平静地寻找杰里迈亚的尸体。” “没有悲伤,没有绝望——我的表情平静如海,外面风雨仍在呼啸,惊雷滚滚。天空漆黑如丧服,仿佛永无天明之日,我强忍肉体剧痛,披上一件破破烂烂的外套,此刻饱受摧残的身体疲惫虚弱,血液似已化作硫磺一样……最终,我在桌角找到半截残烛和火柴,我点燃它,蓝色的火苗骤然蹿升,照亮了我的视线。” “我看见熔炉中的狼藉,已无法辨认杰里迈亚的遗体或形状。我只是盯着那里,双眼如同覆着薄灰的水。” “虽然很冒昧,但我想问一句,她对您做了什么?”陈伯钦有点按捺不住。 “你可听过萨德主义?”威廉说道。“半小时后母亲返回,她整理了我的衣裳,突然朝我腿部连开两枪,我当即昏厥过去。接着她取下父亲用来驱狗的长鞭,挥舞几下,啸音传入耳畔,她跪下,扯下我——她儿子——的裤子,动作轻柔得像母亲给孩子换尿布。”说到这里,威廉注意到威廉咬紧牙关,陷入沉默:他顿住了,一阵强烈的厌恶如敷上脸孔的面膜,攫住了他,令他动弹不得,随后他仰望窗外城市的轮廓,双目圆睁,牙齿紧咬,陈伯钦此前此后都未曾见过如此神情:痛苦、羞耻、狂怒——焦虑、烦躁、仇恨——似乎在他金色的眉宇和瞳孔中翻腾涌动,进行着短暂的激烈交锋,使他浑身颤抖,这场关键的内心激战异常惨烈,但另一种情绪在他胸中升起并占据了上风——冷酷、轻蔑自嘲、顽固不化的本性消融了他的失态的激情,使他的面容微微呆滞。 终于他继续说道:“总之,在她的虐待下,我遍体鳞伤。就在即将失去意识前,一盆冷水猛然泼向我——刺骨的寒冷过后是钻心的剧痛,大部分鞭痕迸裂开来,那人浇来的并非普通清水,而是盐水。我的双手被高高吊起,看见自己的伤口像打翻的番茄酱瓶——微甜带金属味,粉嫩、柔软、干涸。由于粗糙的表面,许多伤口微微撕裂。鲜红的血顺着双腿、脖颈和脚踝流淌而下,浸湿了地板和我华美的衣裳。至今仍记得她的话:‘你不过是我的儿子。谁给你胆子违抗我?在你独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