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你们...怜人,到底是什么人?”
梁泽反问道:“你是真的不知道?”
见李遗毫不犹豫地摇摇头,神色不似作伪,梁泽干脆走到墙角坐在干草堆上,盘起双腿说道:“那可就说来话长了。”
“仇叔没有骗你,怜人就是可怜人。至于怜人的来处,你不要问我,反正我记事的时候就已经是现在这个样子了,所以我也不知道怜人什么时候有的,从哪里来的。我们一直在中原附近活动,就我们现在的这个村庄,也只是暂时的落脚点,下一个落脚点是哪里,那就只有我父亲知道了。”
“你父亲?”李遗恍然,是了,少女称其他几位为叔叔,且在这怜人中明显地位不一般,想来是有非同一般的身份的。
梁泽似乎不愿说起自己的父亲太多,忽视李遗的讶然继续说道:“怜人没有家、没有田,为了或者四处漂泊,自然也就不种地、不养牛羊,也就不会服徭役、交税粮。那些胡人蛮子的官府为此不断追剿我们,我们就只能从那些胡人蛮子手里抢吃的,用的、穿的,抢来的东西也会分给所有没有饭吃、没有衣穿,活不下去的可怜人。我们也靠这些可怜人才能存在着,他们有的加入我们,有的为我们提供多余的粮食,有的帮助我们对付那些官府。总之,怜人就是一群可怜人走到一起,帮助天下所有可怜人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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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遗挠挠头,不解道:“那你们聚在一起,除了找吃的喝的用的,就什么都不做?”
“还做什么?”梁泽眨巴着眼睛反问道。
李遗朝院中的马厩努努嘴,示意她豢养如此多的马匹只是为了混口饭吃,谁信呢。
梁泽嘿嘿笑道:“那些胡人蛮子的东西也不是那么好抢,有马总归方便些。”
李遗大致明白了这所谓的怜人为什么把日子过成了这副惨样,也终于明白过来这群所谓的怜人究竟是什么身份。
如果真有梁泽说的那么迫不得已,这群怜人就是走投无路啸聚山林的山大王无疑了。
李遗顿感一阵头大,若真是进了山贼窝,虽然现在对自己还挺客气,但是自己要真有一丁点不如他们意的地方,怕是小命危险啊。
梁泽叫他道:“喂,聊完了,我走了。”
李遗再次抱拳道:“多谢解惑。”
梁泽撇嘴道:“啧啧啧,酸不拉几,文绉绉的,怎么跟那烦人的小老头似的。”
李遗疑惑:“谁?”
梁泽蹦跳着就要出了院子,挥挥手道:“没什么,不用客气,算是谢你的馒头。”
被留下的李遗坐在梁泽刚刚坐过的草堆上,透过小窗,看到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屋内早已经是漆黑一片。
连日的风波与奔波早已让李遗疲惫不堪,眼下的情形虽然不好,但是李遗在冥冥之中有一种感觉:这总要比呆在沂陵城要好。
李遗思考过趁着无人看管他,天色又黑,悄默声地离开这里。
只是下一刻,他就否定了自己的这个想法。
他已经失去了方向,不知道回管城的路怎么走,身上所有的粮食、武器也都被收走了,就这样莽撞上路,保不齐还会遭遇什么状况。
思来想去,总也拿不出一个可行的主意来,李遗干脆将草堆铺展开来,整个人仰躺下去,疲累的身体得到伸展,李遗痛快地伸了个懒腰,居然不受控制地头一歪就沉沉睡去。
一夜无言,一夜无梦。
李遗睁开眼时看到屋内已经亮堂堂的景象,腾地坐起。
自己明明只是想躺下琢磨办法,怎么就一觉睡到了大天亮。
“你可真能睡啊,那呼噜吵的马都没睡好。”
循声看去,梁泽不知何时已经到了屋内,正无语地盯着李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