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再未思独活(2 / 3)

贵女楹门 今朝如晤 247 字 2020-04-27

愤世嫉俗的凉薄,惹了点儿慷慨仗义的赤诚。

顾卿洵失笑:“招惹?谁招惹得了你呀。”这是实话,从小公主到秦徵大人,从位高权重任宰辅到花街的地痞流氓,谁都在陆以蘅跟前撞的头破血流。

男人有些嗔怪,有些欣赏,更多的是无奈。

“你在拐着弯骂我。”陆以蘅不傻。

“夸你。”

“夸我是个刺儿头?”

顾卿洵笑而不语。

陆以蘅挑眉将分拣的草药掷入火盆中点燃,药香带着烟尘慢慢的浸没满营:“我瞧着你的药庐中有一匾额,上书‘独活’,这个词儿不好。”小姑娘手上不停歇,仔仔细细将青藤香切成薄片,每每去顾家药庐,这个匾额总叫她觉得奇怪。

独活这味药材,春发秋挖,味辛、苦,似是连名儿都有着不为人知的无奈和酸楚。

顾卿洵原本正在帮衬的手就顿了顿,眼神没瞥向陆以蘅:“你若是不喜欢,等时疫过了,我便换下,另取——”他想了想。

“合欢。”

两个人竟异口同声,错愕之间抬眼四目相对,就能从对方的瞳底瞧见一模一样的惊喜。

陆以蘅眨眨眼还当真思忖:“合欢,味甘、性平、可归心,喜光喜暖,耐寒耐旱,合欢蠲愤,萱草忘忧。”就好像眼前这个男人,温和祥宁、如沐春风,一句话就能叫人心宁神怡起来,她觉得这解释才当真是和衬的妙,心头一乐,指尖传来的钝痛惊得她龇牙失声,“哎呀!”

血珠子顺着小刀口落在了药材切片上。

顾卿洵忙将她的手抓住:“心不在焉,平日里舞刀弄枪的没受伤,这会儿切个片都能切自己手上。”他眉间带着些紧张,将血珠子拭去轻轻涂抹上药膏,不敢怠慢,陆以蘅的掌心和指根有些许细薄的轻茧,那是常年握着长枪刀剑磨练出来的,有时候顾卿洵当真是想不明白——

这姑娘英姿飒爽跃马花间,刀光剑影里来去自如似乎少了多年前那份熟稔的柔软也多了叫人艳羡的目光。

独活,为何这样的匾额要挂在顾家药庐,他日日看着想着念着,却从未宣之于口,十年前,她久病不愈离开盛京城,也许顾卿洵选择的便是“独活”,而十年后,她脱胎换骨回到了盛京城,顾卿洵再也不想“独活”。

陆以蘅抽了抽手没有挣脱:“小伤而已,不碍事的。”她从未发觉过男人细微而敏感的心思。

顾卿洵轻咳了声掩饰心中深潭渐起的涟漪:“我只是担心,程敏擅闯城门定然是程大人在背后撺掇,如今遭你挡了回去,她出不了城就只能进宫,到时候添油加醋数落你的不是,将来恐举步维艰。”这深宫内苑的女人中已经有一个视陆以蘅为眼中钉的小公主,再加上程敏在那些后宫娇宠的耳边唠叨,她们每一个都是陛下的枕边风。

“这些个女人一张嘴,堵可堵不住。”陆以蘅耸耸肩,她在禁宫中的敌人只多不少,不是讨好着嘴脸就能收买的。

顾卿洵见她不屑一顾的模样,心知这小丫头多的是嗤之以鼻的理由。

“程小大人这几年跟着都御史越发得到朝中众人赞赏,他对陆家向来深恶痛绝,听闻,但凡谈及魏国公府的事,他从来都是想方设法压下。”顾卿洵想起那男人上马的眼神,瞧着陆以蘅的模样可不似看着自家小妹,反倒像是看仇人。

“那是自然,”陆以蘅揉了揉指尖,“曾经背离的家族有朝一日重耀门楣,那让我们程小大人的脸往哪搁?”程家对程仲棋视如己出,那男人想要报答程有则大人这并无不妥,可绝不应该踩踏着陆家的尊严和名望当垫脚石。

他怕是忘记了,自己曾经冠的,也是陆家的姓氏,他的骨血,来自南屏——

冷嘲热讽,冷眼旁观,这么多年下来,眼睁睁看着陆家生不如死却无动于衷,对自己的兄妹、自己的父母不闻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