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窗外透进的月色,卫绫缃悄悄用手肘撑起身体,打量着李织烟。
她只记得上次看李织烟,这个比自己小的姑娘,虽然也有轻愁,但更多还是少女应有的娇憨。
而今,在李织烟身上,却有浓浓倦意。
一夜,卫绫缃也不知何时迷迷糊糊睡着了。
她醒来时,李织烟早已不在房里,只剩两个跟在李织烟身边多年的丫头伺候着。
卫绫缃不便在李家久留。
她与李织烟再见一面,卫夫人已来抓她回家。
沈氏的葬礼终于办妥,城中却有风言风语传出。
这回,谣言的主角,就是李织烟。
最初是谁在说,已无从考据。
流言却道李家三小姐竟在母亲病重期间,借着礼佛祈福的名义,在庵里与男人私会。
李织烟要在母丧后出家,怕也是想借此避人目光,好更方便地与男人私通。
李家跋扈的名头响亮,现又传出李织烟这事,更令人质疑李守诚的治家水平。
李守诚听闻后,愤怒不已。
李守诚最怒朝堂中有意扳倒他的人,不直接从他身上下手,反而找准他的爱女欺负。
这等传言可是对女孩子名声的极大败坏!
偏偏传言有真有假,假的混入真的里,难以分辨。
不等李守诚有什么动作,又有新的传言,道那位与李织烟在庵里相会的男子,乃周家公子立彦。
京城上下都知,周立彦乃瀚海书院院长弟子,又背靠周家,以后定然飞黄腾达。
偏偏此时,丑闻缠身。
其他人便是想用周立彦,都得再三考虑。
此夜,李守诚与周启明又聚到一起。
周立彦这回不曾跟来。
周启明忧心忡忡:“李兄,你说这回如何是好?”
他又咬牙切齿道:“依我看,这回多半是严文定搞的鬼!”
严文定与李守诚最是不和。
如今李家势弱,得利最多的人就是严文定。
“若当真是他……”李守诚冷冷一笑,“哪怕我李家倒了,我也能在倒下前拉他一起倒!”
周启明脸色微变。
夜里的光线黯淡,李守诚又正想着严文定,一时间留意不到周启明。
“李兄,那你打算怎么做?令爱的名声,实在不该被他们继续糟践啊。”
李守诚只道:“烟儿出家,是出定了。”
先前他还对爱妻生前的交待有些不满,总想着留女儿在身边,给女儿更好的。
现在的形势,却让他发现,还是庵里,才能更好地护着李织烟!
以本朝对佛的重视,哪怕以后李家倒下,也没人真敢去庵里迫害一个出家人。
李守诚低叹:“周兄,这次是我连累你了。”
“李兄,你我兄弟一场,何必说这样见外的话?”
此时,水静庵中,李织烟正跪在佛堂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