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观察现在的孩子性格毛躁、不踏实——越是村里的越不踏实。咱们儿女一代还能听进忠告,到了孙子一辈啥也听不进去!我姐家的大孙子说话做事——二十多岁了跟个大傻子似的飘飘忽忽,全家到了第三代只这一根苗子,还养成这样!我发现咱们往下的农三代普遍地不如第二代好!”王华成总结。
众人听到最后一句,连连点头。
“我看全是网络害的!网上天天各种笑话段子、这分析那分析、这电视那栏目的,还有广告天天吊着胃口,小孩子一开手机基本上两眼发直!本来十五六、二十前后正是一个人这辈子学本领的最佳年纪,结果个个在看手机!没人管!等到他灵醒的时候婚结了娃生了,下一代又是这样!你说可悲不可悲!”樊伟成分析。
“现在……城里娃娃读书是不是比农村娃娃读书更辛苦?”老马问众人。
“那肯定了!农村娃谁管呀!父母没文化也不懂,全程放养!城里父母多精明,人家一进城就知道学历有多重要,那还不从小使劲儿抓学习?所以我判断,往后城里娃和农村娃差距会越来越大!”马行侠言辞凿凿。
一群老农民听到这里忽又无言了。
他们作为改革开放后的农一代,无法不为眼下农三代的未来忧愁。老年人最懂青春的可爱,最珍青春的唯一,青春真要虚度了,一晃而过人到中年时,拖家带口的人生基本不可能翻身了。若要指望农四代,除非农三代先觉醒。
“哎呀呀……我好多年没回我们钟家湾了!”钟能微笑着拉开了另一个话题。
“我也是,马家屯啥样子,我且得回忆回忆!”行侠吸了一口冷气。
“我一来这儿再也没回去,呃……快十年了!”樊伟成言语低沉。
“我也是呀!做梦都想着回家呢,现在……我是彻底回不去喽!三天两头地进医院,回不去了!”天民两眼模糊。
“咱村现在美得很!家家务果园,夏半年果子根本断不了,我来的时候杏子快熟了!现在桃子差不多要卖了!村里环境很好,路修了、灯装了,还修建了广场和水池……行侠你想回去买张票溜达几天,很简单啊!”老马开解。
“哎……家里天天有事儿,哪里走得开?要能走开早走开了!你问问钟能、华成,他们哪一天不忙?就算像伟成、天民这种不忙的也走不了了,儿子在哪里家就在哪里!我们都老了!”行侠挨个指着众人。
饭桌上再一次安静了。
“咱们算好的啦——你们且知足吧!农村老人活不下去进城打工的多着呢!地里干活重、收入没保障,不如在城里找个活计,月月有收入,没有五千也有三千吧,扫大街的清洁工一个月也三千多!”钟能忽然开口。
“超市里现在的服务员早不是二十多的小姑娘了,在超市你压根看不见小姑娘,清一色四五十岁的中年妇女,我在一家超市见过七十多的老太太呢!你说说这事!”王华成甩着手掌。
“嗯!大城市里的清洁工、保姆、服务员、菜市场卖菜的……现在人说老龄化,城里的老龄化最严重了!咱们还有儿女,还不需要出来工作,这要是儿女没本事或者命不好的,恐怕咱们现在还在老家种地或者在这打工呢!”樊伟成挥舞着两手。
“咱们这一辈往上,老人老了哪还出门劳动呀!基本上坐在家里颐养天年,顶多看看家门、带带孩子、偶尔做顿饭!现在的家庭结构不一样了,我们那里街上收破烂的七八十岁的老太太老头子几十个呢!”钟能两手抱胸。
“你说家庭结构变了——我不就是个例子?一早起来送孩子、干家务、买菜、接孩子、洗碗……我现在六十七岁了,每天的行程紧得比前半生在村里还忙!以前咱们父母那一辈人六十岁以后哪有这么忙!是不是?”行侠抱怨。
“我只当你们是来大城市享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