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虏的实力吗?朕思之再三,还是及早拒绝西域两国使者的请求为上!”
戴涉和耿国退下后,欧阳歙复又奏道:“《诗》有云:‘大启尔宇,为周室辅。’说的是,古者封建诸侯,夹辅王室,作为籓屏拱卫京师。如今陛下德横天地,兴复宗统,诸位王子也逐渐长大,应该考虑册封、去其领地了。所以,定号位、广籓辅之事当属眼前要务,现臣等献上大汉地图,请求选择吉日,完施礼仪。”
光武一声长叹,道:“朕又何尝没有想过?但自王莽乱政至今,历经十多年战乱、饥荒、疾疫,城邑被焚、田野荒废、百姓奔亡流散。眼下阙廷帑藏空虚,徭役枯竭,用兵无粮。故此,朕方忍愧思难,外奉匈奴,谢绝西域,以图休养生息,恢复汉家元气。别说册封诸位皇子,即便对大汉中兴的众多功臣宿将,如邓禹、耿弇、贾复等立下汗马功劳,当下阙廷的封赏之资都捉襟见肘,余人更乏封地采邑,徒有名爵,不得不拥聚于京师!朕实感愧对于这些多年出生入死、患难与共的忠贞之士啊!”
欧阳歙闻听,默默退下。
朱浮上前奏道:“陛下,适才欧阳司徒言及崇五政。其中第一政,即兴农桑以养生!论议切悫,言辩而确!农桑兴,方可衣食丰;百姓富,方能府帑足,甲士强!民富兵强,方有国之盛世,则四方自会来效!”
朝堂内的众人适才皆明明听见他籍此批驳过欧阳歙,顷刻间,却又转向拥持附议,均不知他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光武也是不解其意!
所有人都全神贯注的望向他,整个宣德大殿又陷入一片寂静!
只见朱浮不慌不忙,侃侃而谈:“多年内乱外扰,如今我大汉所属田亩、户口数量已严重不实,究竟有多少亩可垦之田,多少个能劳之丁,阙廷实际一无所知!这几年,每年上报阙廷的田亩数目都在增加,野谷渐少,田租率也始终没变,未增未减,然而国库进收的赋税却连年大幅减少!陛下可知是何原因?”
光武目中精光大盛,道:“原因何在?”
朱浮道:“各郡县的地方大户占有大量良田,却向阙廷谎报所拥有的田亩数量和农户数量!”
欧阳歙道:“朱太仆此言只怕不实吧,难道各州郡官吏都是虚设,坐视其弄虚作假?”
朱浮冷笑道:“这些年,先是王莽失政,后有更始之乱,海内兵连不息,各郡县地方大户纷纷堆石布土、筑围建垒,缮甲养士、习练战射,以图自保;天下安定后,又依恃所拥武力,掠夺农户、侵吞良田、扩建坞堡,扞卫并土,自为豪强!他们势力强大,根深蒂固,欺官霸府,且与阙廷权贵关系错综复杂!地方官吏岂敢招惹?有的甚至沆瀣一气,勾结作假,欺上瞒下,共同谋利!”
欧阳歙道:“那上报阙廷田亩数量连年大增,又作何解释?”
朱浮道:“那些多为野外荒废的贫壤之地。只有被夺家田之农户和流民,为寻生计,迫于无奈,不得不去开垦,官府闻之,遂将之统入上报!此外,还有寻常农户家之良田,亦被地方官吏丈量时多算多报!多田者少报,少田者多报,如此之下,阙廷赋税若再能连年增收,岂不反为咄咄怪事?”
欧阳歙登时语塞。
光武怒道:“竟有此事?当务之急,须当全面彻底核查天下的田亩数量和农户人口!”
太中大夫梁统上前奏道:“臣以为,朱太仆所奏之事如若属实,牵连官吏必然不少,甚至乃至朝中重臣。国之元首行事正规,应该以仁义为主要规范。仁者即是爱人,义者就是坚持真理。爱人则需彻底铲除残暴,坚持真理就要排除祸乱,端正人心。故此,刑法一定要恰当精准,不可过于偏轻!”
“好啊!自进京以来,这是梁卿第一次开尊口议国事啊!”此刻,光武已回到座上,不无调侃的说道。
“臣才疏学浅,却被陛下委以重任,